她的声线很冷静，感受不到失去女儿的痛苦。

“呵呵——”

顾砚琛怒极反笑。

看他一反常态，不乖顺的举动，姜雨丝蹙了蹙眉，心里多了点愧疚，身为亿万身价高高在上的女霸总，她难得开口解释，“茜茜死于意外，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，我也很难过。”

顾砚琛厉吼，瞪着她的眼睛恨不能喷火，“我给你打了一百多个电话，你为什么不肯来见她最后一面！你一点都不疼她，茜茜到底是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女儿啊！”

姜雨丝眸光晃动了下，“废话。”

她眼神躲避开，“集团有那么多重要的工作等着我处理，牵一发动全身，她已经死了，我回来又能帮上什么忙？”

顾砚琛举起手臂，巴掌却迟迟没有落在她脸上。

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。

“怪我，都怪我！”

姜雨丝没心疼，没安慰，以上位者姿态的眼神淡漠地看着他，“人死不能复生，节哀顺变吧，别忘了，你还有儿子云飞。”

姜云飞，她四年前带回来的养子，顾砚琛一样疼他，可那个孩子......

“喂，不知道今天周五我早放学吗？竟然不知道去接我，还让我来这种晦气的地方，有没有搞错？”

一个穿着三件套西装，胖嘟嘟的小男孩儿从限量版劳斯莱斯上跳下来，进来后嚣张地指着顾砚琛的鼻子颐指气使地训斥。

顾砚琛开口，“我.......”

“你不用解释了，妈咪，让他去小黑屋给我面壁思过。”

姜雨丝看见他，眼神瞬间柔软下来，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，“上学是不是很辛苦啊？晚上我好好犒劳宝贝好不好？”

顾砚琛胸腔燃起熊熊怒火。

他的亲生女儿死了啊！

他们还有心情吃吃喝喝。

“茜茜死了，你们怎么还能笑得出来？”顾砚琛厉吼。

这时候姜云飞才看见茜茜的黑白照片。

“这个死丫头死啦？那太好了，以后就没人跟在我屁股后面弟弟长，弟弟短了，我最讨厌她了。”

姜云飞是真的高兴，嘴角快要咧到耳后了。

“你住嘴。”

顾砚琛把他扯过去，按在茜茜遗照前。

“给茜茜道歉。”

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。

茜茜生前很喜欢这个弟弟，对他很好，把所有的东西留给他，她懂事的认为弟弟是领养来的，要对他加倍好，才能让他健康成长。

可换来却是姜云飞处处欺负茜茜，抢夺零食和玩具，暗中暴力打骂茜茜，有一次顾砚琛发现他打茜茜，身为父亲，认为很有必要管教一下他，只抽了下手板，姜雨丝扔下重大跨国会议，疾驰回来，发了好大的火，明令禁止他以后干涉姜云飞的教育。

甚至罚他跪小黑屋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给姜云飞当做赔礼，至此以后，他连对儿子大声说话的权利都没有，只能娇惯着，导致他越来越跋扈。

对比茜茜天使般的乖巧可爱，他就是个人间小恶魔。

“我才不道歉呢，你这么讨厌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死。”

他吼出这句话，房间里寂静无声。

姜雨丝没有任何表示。

顾天承紧紧攥着拳头，一把将他扯过去，“跪下，认错。”

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，他是孩子的父亲，凭什么不能教育！

“你松开。”

姜雨丝急了，大声命令。

第一次，顾砚琛听不进去她的命令，执意让姜云飞道歉。

姜云飞挣扎，死死咬在他的手腕上。

臭小子下口狠，血流出来。

“你个坏人，总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，我讨厌你。”他手挠脚踢地跟顾砚琛做对抗，顾砚琛怕弄伤他，没用太大力气，反而被他抓了好几把。

“住手。”

江叙白冲进来，把姜云飞护在怀里，“顾先生，他还是小孩子，你这样会吓坏他的。”

“呜呜呜，江爸爸你可算是来救我了，我讨厌他，你带我走好不好？”

“好，你去车里等我。”江叙白慈爱地看着他。

“不准走。”

顾砚琛拉住姜云飞，“谁允许你叫他爸爸的？”

听着亲昵的语气，姜雨丝带着孩子跟他私下见过很多次了？

顾砚琛看向姜雨丝，“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？”

“解释什么？叙白怎么也算是老朋友了，叫一声爸爸是爱称，你别疑神疑鬼地胡思乱想，犯小心眼的毛病。”

“我胡思乱想，小心眼？要是我们的孩子管我的前女友叫妈妈，你什么感觉？”

“没有任何感觉！”

姜雨丝不耐烦地回怼。

她知道顾砚琛没有前女友，初恋即是她，没有那么多假如。

顾砚琛如鲠在喉，忽然感觉无话可说。

倒是江叙白拿出一副好人的架势，“顾先生，很抱歉，你要是不喜欢，我让云飞换个称呼，叫叔叔你看你满意吗？”

“我不要，你就是我爸爸，我喜欢你，你是人民的大英雄，又高又帅，而他就是我家的保姆加保安而已。”

听到儿子这种评价，顾砚琛感觉耳朵嗡鸣，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。

这半个月里，顾砚琛接送孩子上下学，辅导功课，还要到医院照顾重病的岳母，忙的已经很多天没睡了。

青黑的胡茬，疲惫的眼袋，整个人颓靡狼狈，跟衣冠楚楚，意气风发的江叙白根本没办法可比。

姜云飞提出更过分的要求，“妈妈，你跟他离婚，给我换个爸爸好不好？”

姜云飞性子乖张，认准的事情，势必要达到，他不停的哭，哭的快要断气了，姜雨丝拿他实在没办法。

“好宝贝，去江爸爸家住一阵子好不好？”

江叙白以胜利者的姿态抱着姜云飞离开，姜雨丝慌忙地跟上去，走的时候对顾砚琛说，“这里一切交给你处理，需要多少钱可以跟我说，我去看看云飞。”

“姜雨丝.......”

你的心里难道就只有姜云飞，没有茜茜一点点的位置吗？

她死了，都不如姜云飞发一次小脾气重要吗？

多说无益，“婚内出轨，我会让你净身出户。”

什么儿子想去，分明是她想借机旧情复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