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摇头：「给她就行。」

周淮川愣了愣，有些不高兴，轻哼一声。

「你不用勉强，也不用违心说这种大度的话。

「我知道你小气，自己的东西不肯给别人碰一下，等软软病好了，这件衣服再还给你。」

我认真看向他：「给她吧，更何况我三天后就要走了，我也……」

「咳咳咳！」软软呛着了，一阵咳嗽声渐起。

周淮川没等我把话说完，便连忙去给软软准备端水。

我顿住。

他们没理会我的话，脸色也有点不好，大概是觉得我只不过是在假装大度。

软软咳嗽得有些坐不住了，周淮川就抱着她上楼。

周靳留下来，看我还没吃完，也说什么，直接将打发佣人过来收拾。

我的肚子还在饿得咕咕叫，却一口吃饭的兴致都没了。

周淮川扶着软软回去睡觉。

一首温柔的摇篮曲，从房门里流泄出来。

那是母亲经常给我们唱的哄睡曲。

周淮川已经很久没有跟我唱过了。

自从软软回来之后，这首歌只给她唱。

我起身，把桌上的书包拿起来。

「我先走了。」

没有人理我周靳听到了却似没听到，插着兜跟去了软软的房间。

我转身离开时，隐约听到一句歌词从书房里传来。

「没人要的孩子像根草……」

冷风刮过来。

我忽然想到父母离世时，也是一个这样寒冷的夜。

我跌跌撞撞想冲向车祸现场，周淮川和周淮川死命抱着我。

他哽咽说：「只要是有我们两个人在，你以后绝对不会受欺负，我们替爸妈疼你。」

「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兄妹，永不分离的家人。」

说话不算数。

我的眼泪猝然掉落，赶回学校。

就剩下三天了，许多事情都要交代清楚。

退宿舍、办理交接手续、封存学籍。

所有的事情都要忙。

我直到第二天，才有时间回家一趟收拾东西。

软软已经穿上了周淮川给我的那件大衣。红润的小脸裹在狐毛里，显得格外生动明艳。

佣人李姨很久就跟在我身边的，随我回屋里就开始抱不平。

「这衣裳可是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，大少爷送给你的，如今她随口一要就穿上了。」

我平静地拉开衣柜，挑了几件厚实的衣服放在床上，笑笑。

「没事，等我走了，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给她，反正我也用不上。」

身后，一道声音忽然响起。

「你要去哪儿？」

我放下衣服，回头就看到周淮川正皱眉紧盯着我。

他神色不耐，目光落在我刚收拾好的衣服上。

周靳也过来了，站在周淮川的身后，皱眉看着我。

软软听到动静，脚步轻巧的挪过来。

她看见行李箱，眼底刹那间的惊喜一晃而过。

有些时候我也是想倾诉和解释的。

可我突然就想到了周淮川说的话。

「软软年纪小，胆子也小，她能有什么坏心思？你思想真阴暗！」

从那之后我就没敢再说过什么。

我怕哥哥们觉得我心眼小，心思坏。

也安慰自己，过段时间软软长大了，他们就不会这么偏心了。

我心口一阵发闷，笑笑。

「回学校，最近实验室太忙了，家我就不经常回了。」

周淮川并没在意：「那也不会让软软随便用你的东西。」

「回头不小心碰坏了什么，你又在那儿发疯发脾气！」

我下意识解释：「上次那是母亲的镯子，所以我才……」

「行了？你从小娇纵，一点事就能捅破一天，别说了！」周淮川很不耐地打断我。

「随便吧，反正这个房间送给她都行，什么我都不要了。」

我并不是赌气才这么说，

等我走了，这一屋子的东西我也用不着。

可周淮川的脸很黑，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人。

软软上前拽了拽我的衣袖：「姐姐，你的房间里的东西我绝对不会碰，这件大衣等我病好了，我就还给你。」

我瞥她一眼。

「不用还，我不回来了。」

软软一喜：「真的？」

她也意识到了语气有多愉快，又赶紧改口：「别这样姐姐，这是你的家，你怎么能不回来」

周淮川抱着胳膊冷笑：「不过就是拿了你一件衣服，一口一个不要了不回来的，作什么？」

周靳也跟着冷哼，忍无可忍：「这衣服本来就是大哥买的，他想给谁穿就给谁穿，你还闹上了？走可以，有本事就别再回来！」

我直接将行李箱拉上，拿起床头父亲送我的一个水晶灯。

除了这灯，碎掉的玉镯和几件厚实的衣服，我什么也没拿走。

我提着行李箱，一言不发就要离开。

身后传来周淮川恼怒的话。

「说你两句还耍上脾气了？一件衣服而已，你还玩离家出走！」

「行啊，你走吧，别再回来！这房间我封了都不给你住！」

我提着沉甸甸的行李离开，没有回头。

外面冷风阵阵，我领口有些大，风一个劲的往胸口灌。

我本想回去再拿条围巾，身后，周淮川又嗤笑了一声。

「这半年来，因为软软你咄咄逼人，给过谁好脸色？你走了正好，别在家里面耍大小姐脾气！」

「但是你别过段时间又哭着求我们过去接你回来！」

我脖颈被风吹得冰凉，有些刺痛。

闻言，我没有再回头，径直走进冷风之中。

提着行李的手瞬间刺红了，耳朵也冻得有些疼。

可周淮川还在后面，冷声道：「软软，我送她的礼物你随便拿。」

「她要走，那家里什么都不给她留！」